杨永信戒网所关了吗(杨永信的网戒中心还在吗)
上周,有网友来到了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并发微博称“到现场确认,网戒中心关停了”。
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他的心理发展特征是自我同一性与角色混乱,左养右学教育赖颂强在讲孩子心理建设的直播课里面有详细的讲解,面对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家长如何系统的去帮孩子做好心理建设,陪伴孩子顺利度过青春期,这是每一个家长必学的课题,家长你认可吗?
说到这个“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可能很多人都不熟悉,不过它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别名——杨永信网戒中心。
据关注这件事的网友和媒体的后续反馈,网戒中心的点评师团队已经调离了原岗位,双层大铁门被拆除,军训操场变成了可以自由出入的停车场。
这个折磨过无数人的现代版奥斯维辛集中营,似乎终于迎来了它的末日。
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13年。
2006年1月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网络成瘾戒治中心成立,由第一学历仅为大专毕业的杨永信担任主任。
2008年,央视的一部纪录片《战网魔》让这个位于山东小城的网戒学校进入了人们的视线,救世主一样的杨永信在镜头前夸夸其谈,看起来一副悲天悯人的大家气派。
杨永信在节目中宣称,自己开发出一套永信模式,能够帮助“走偏”的孩子变成“精品”回到正轨。
有了央视的背书,学校有了源源不断的生源。
有些家长甚至要交上两三千的“介绍费,才能见到杨永信。”
除了介绍费,治疗费才是重头戏:网瘾学校每月收费6000元,治疗周期4个月起,而能按期出院的孩子少之又少,“每个家庭至少要交个三四万”。
粗略估算,仅仅3年,杨永信就进账了8000万。
交了这么多钱,孩子是不是能得到妥善的照顾和指导呢?
并不是!
杨永信对外宣称的绝对安全的“电击疗法”,在医学上被称为电休克疗法,一般用于患有难治性重度抑郁症和狂躁精神病患者,是精神干预的最后防线。
而用于医学治疗也是有严格限制的,需要给病人注射麻醉,以放松肌肉,减轻痛苦,避免痉挛癫痫。
而被送进网戒中心的孩子,真的是重度抑郁,精神分裂,以至于需要用上这精神干预的最后防线吗?
当然不是!
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打游戏、早恋、打架,甚至是不想相亲、想要读博。
从10岁到40岁,只要父母觉得你“不听话”,杨主任都能给你“治一治”。
网戒中心从2006成立到2019被封,
13年里,有孩子变成“精品”离开,也有源源不断的“不听话”的孩子被送进来。
“治疗室”里的惨叫回响了13年,“杨叔”也逍遥法外了13年。
一批一批“毕业生”里,
有人改名换姓,背井离乡;
有人与父母和解,娶妻生子;
也有人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要终身服药。
曾经的电击与虐待在身体上造成的伤口已经愈合,心灵上的痛苦却永远不能摆脱。
被电击的“顶级王者”
2018年,刘世宇在2018英雄联盟季中冠军赛获得了冠军,同年,他被选为了电竞国家队成员,代表中国出征亚运会。
此时,22岁的他是电竞界炽手可热的新星,被称为“新生代野王”。
MLXG麻辣香锅是刘世宇在游戏里的名字↑
发现自己的天赋,进而走上职业电竞之路,加入俱乐部、打比赛,20岁的年纪成为了“月入百万的人生赢家”——刘世宇的人生看起来一帆风顺。
很难想象,这样一位“王者”,也曾经因为爱打游戏,不爱学习,成为家长眼中的问题少年,被送进了杨永信的网戒中心。
关于那段经历,刘世宇很少提及,但是离开网戒中心后的他并没有失去对游戏的热爱,并且最终选择成为一名职业电竞选手。
据说,刘世宇“刚打职业的时候自闭症,玩游戏时因为被他爸关了电脑,3年没和家人说一句话,头发都不会洗。”
2018年,中国电竞队以3:1的成绩战胜了韩国队,刘世宇和队友们身披中国国旗站上了领奖台。
左一为刘世宇↑
孩子的成绩最终还是被父母看在了眼里,双方的关系逐渐缓和。
甚至高中时常去网吧抓他的历史老师,在提起刘世宇时也是满满的自豪。
刘世宇是少数的幸运儿,在“飞越疯人院”后,他还能继续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
另一位有同样有天赋的电竞之星却被杨永信扼杀在了自己的集中营里。
阿明曾是南京一所重点中学的学生,也是《英雄联盟》里电信一区的“最强王者”。
他有足够的自信去成为一名职业电竞选手。
然而这个决定遭到了家人的劲烈反对,父母将之视为“骗人的邪路”。
面对孩子“束手无策”的父母,找了两个亲戚,打着旅游的名义,开车从南方到山东,将阿明直接送进了临沂四院网戒中心。
阿明后来告诉采访的记者,入院的第一晚他哭了一夜,“那一个晚上,我特别恐惧,感觉世界都塌下来了”,而父亲始终拒绝回应他,只重复着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每个新人都要进13号室进行“治疗”, 2009年之后,原来的仪器换成了“低频电子脉冲治疗仪”,杨永信用电针代替贴片,这样接触面积小了2W倍,电荷密度提高了2W倍,再把四路输出合成一路,电荷密度变成了是原来的8W倍。
痛苦,增加了千万倍。
这种疼痛,用阿明的话来说是“生不如死,很痛苦。”
他说,“如果在做的时候可以选择死,那一定是选择死。手不能控制地扭曲,像蛋卷一样。”
如果说,网戒中心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那比噩梦更惊悚的就是,当你以为自己终于醒了,却发现不过是另一场梦中梦。
出院了的阿明在暑假的第一天,又被抓了回去。
父母带着一个壮汉,把他从10楼带下,强行塞进了一辆面包车。
他的双手越过头顶被绑在车后座上,嘴里塞了东西。
这一次,等待他的是比第一次还要严酷的“地狱模式”。
网戒中心规定,第二次入院的叫“再偏”,当有盟友进13号室接受“治疗”时,“再偏”要跟着一起治疗。
父母带来的这名壮汉,就是盟友口中的“别动队”。
别动队由热心家长组成,无论你在中国哪个角落,只要经过父母同意,他们都能强行把你带回临沂。
据阿明父母告诉他,与他同届的一个黄姓女孩从江苏逃去了西藏,但还是被带回了网戒中心。
车开到了临沂,趁父母和别动队成员休息时,阿明打开二楼的窗子,跳了下去,坐上了去车站的公交。
从临沂到青岛,再到北京,阿明逃亡了十天。
最终,阿明与家长达成协议,他放弃自己的电竞梦想,成为一个听话的孩子,而父母放弃把他送回网戒中心治疗。
那些“再偏”的盟友都怎样了?
刘世宇和阿明是不幸者中的幸运儿,他们离开了就没再回去。
而那些多次入院的“再偏”盟友,承受着数倍于他们的痛苦。
有媒体曾经采访过他们中的一些人。
第二次出院的张旭同陷入了无休止的噩梦,梦里基本只有两个画面:在“13号室”被电击,以及亲戚在后面追赶他。
他开始寻找不那么痛苦的死法。听说降压药吃多了能致死后,他吞了5瓶降压药,200多粒,昏迷前,他给父母发了一条信息:“最后了,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后不后悔把我送进‘四院’。”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ICU病房里,母亲在一旁照顾他,什么也没问,只是不断地叹气。
他找过心理咨询师,想吐露心声,却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倾诉的欲望”。
在不了解他的过去的情况下,心理咨询师告诉他患上了抑郁症。
有一次喝多了,张旭同给母亲打电话,提起过去的事情。母亲很惊讶:“过去这么久,你怎么还没忘!”
“他们好像并没有觉得那段经历对我有什么太大影响。”张旭同说。
第一次出院的张一帆以为只要考上大学,就能让父母满意,彻底摆脱网戒中心的阴影。
可是他错了。
父亲突然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神经疾病,卧床在家,脾气非常暴躁。因为江一帆帮家里装修时总是偷懒,愤怒的父亲爆发了。
在几个亲戚的拉扯下,江一帆又回到了“四院”。
大学毕业后,被“改造”了两次的江一帆去了离家2000里之外的鄂尔多斯,从事煤矿设计工作。
每周,江一帆都需要下矿井四五次,检查自己设计的矿井工程实施情况。
即使到了深达500米、令人窒息的黑暗地下,他的内心依然充满安全感。
“自己设计的自己了解,这比在‘四院’和父母的身边强多了。”他对记者说。
有多少伤害曾经打着爱的名义
日本小说家伊坂幸太郎曾说,“一想到为人父母居然不用经过考试,就觉得真是太可怕了。”
一些连自己都不能管好的家长,在孩子“不听话”时,先给自己找个借口:孩子“不学好”是他自己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这些家长,他们选择“买凶杀人”——家长是卖家,杨永信是凶手。
他们只要付钱,就能收获一个百分之百听话的孩子,中间那些泪水、尖叫与痛不欲生,都被一句“我是为了你好”一笔带过。
多么划算的买卖!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这句话在这里同样适用。
没有了临沂四院网戒中心,其他大大小小的类似“学习”依旧遍地开花。
无论有多少揭露与报道,只要有这类把孩子当作自己的附庸的家长,这类中心就不愁没有生意。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最终目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
尹建莉老师在《最美的教育最简单》一书中也提到过,强烈的母爱不是对孩子恒久的占有,而是一场得体的退出。
母爱的第一个任务是和孩子亲密,呵护孩子成长;第二个任务是和孩子分离,促进孩子独立。
希望能有更多的家长明白,父母真正成功的爱,是让孩子尽早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从你的生命中分离出去,而不是将孩子养成一个听话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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