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宋神宗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苏轼在西湖上与友人饮宴。席间忽然遇到一位年方十二岁,风华绝代的歌姬。
这位女子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还弹得一手好琵琶,舞技惊艳四座。苏轼为此写下了一首千古名篇,在描绘西湖的美景的同时,也称颂这位歌姬的美色。
随后二人更是结下半生情缘,铸就了一段“风流佳话”。这位歌姬就是苏轼的小妾王朝云,而他当年写下的那首诗,则是《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其二》。
《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其二》赏析
《饮湖上初晴后雨二首·其二》——北宋·苏轼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从苏轼与秦观二人往来唱和的一些诗词中,我们的确可以看到,他曾经称赞王朝云美如“巫山神女”。因此提醒她跳舞的时候要小心,别被杨花勾去,嫁给了春风。
所以,苏轼把王朝云比作“西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后来,这首诗中的“淡妆浓抹总相宜”一句,就成了对女子姿色出众的最佳形容,男子追女子的时候也经常会用到。
苏轼的这句诗原来还有一个典故,与战国时著名的美男子宋玉有关。话说楚国大夫登徒子曾对楚王说:宋玉年轻英俊,为人好色。经常出入宫廷,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宋玉知道以后,就撰写了一篇《登徒子好色赋》,反诬登徒子好色。其理由是:登徒子的老婆龅牙驼背,又丑又瘸,可是登徒子却与她生了一大堆儿子。
接着宋玉又说,自己家东边邻家有一位美女,长得雪肤花貌,身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就这样一位大美女,天天爬墙头勾引他,他却理都不理,可见他不好色。
宋玉在文章里说的是“东家子”的身材,苏轼把这段话拿了过来,巧妙地改成对女子容貌的形容。
唐宋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在家中蓄养歌伎。苏轼自命风流,当然不能例外。不过苏轼买下王朝云时,对方只有十二岁,尚未成年。所以真正纳她为妾时,已经是十年之后的事了。
苏轼年轻时的原配夫人叫王弗,二人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一直十分恩爱。后来王弗病逝,苏洵感念儿媳的孝顺,根据故乡的风俗,安排她与婆婆合葬在一起。
又过了很多年,苏轼就为王弗写下了著名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苏轼的第二任妻子是王弗的堂妹王闰之,二人结婚的时间,大约是在公元1068年。
婚后五年,苏轼就在西湖买下十二岁的王朝云。王闰之姿容平凡,且没有什么才华,王朝云却聪明而富有才情。她不但弹得一手好琵琶,还可以为苏轼红袖添香,与其心意相通。
王朝云初到苏轼家之时,是歌姬的身份。当时宋代达官文人蓄养歌姬,并不只是为了贪图声色,其实也是社会交往的需要。如果家中没有歌姬,有时候还会遭人嘲笑。
王闰之生性平和,安守本分,从来不会干涉丈夫在外的社交活动,所以她与王朝云一直相处融洽。后来苏轼被贬黄州,王朝云已经年满二十,就正式被纳为妾室了。
因为王闰之贤惠、不妒,苏轼还曾经写诗感叹:“子还可责同元亮,妻却差贤胜敬通。”这里的敬通是指东汉学者冯衍,他曾经娶了一位悍妒的老婆。
前文中提到,苏轼把王朝云比作西子,这种说法原来出自一本叫《燕石斋补》的书籍。当中提到,苏轼与朋友宴会时,被王朝云的歌舞吸引。
不过有些野史又说王朝云最擅长的是弹琵琶,曾在黄州太守徐君猷的宴会上大出风头,给苏轼长脸。苏轼家中歌姬、侍妾不在少数,但是众多姬妾中,最出名最受喜爱的就是王朝云。
这一切,都因为王朝云是一位色艺双绝的大美人。苏轼纳王朝云之初,秦观就曾经写过一首拍“马屁”的词,吹捧自己的师父和师娘,词云:
霭霭迷春态,溶溶媚晓光。不应容易下巫阳,只恐翰林前世、是襄王。
暂为清歌驻,还因暮雨忙。瞥然飞去断人肠。空使兰台公子、赋高唐。
秦观这首词的大意是说王朝云春风满面,姿态迷人,像是从云雾中走出来的一样。她的容颜娇媚无边,像清晨照进屋内的一缕阳光。
分明是巫山神女,怎么就轻易来到了人世间呢?可能因为苏轼上一辈子是襄王吧,所以她暂时停留在人间,与其歌舞相伴,所以傍晚她还要忙着去降雨。
等到那个时候,人去楼空,必须会让爱她的人伤心断肠。苏轼听到秦观这么一说,心里可就乐坏了,于是作了一首和词,全文如下:
云鬓裁新绿,霞衣曳晓红。待歌凝立翠筵中,一朵彩云何事、下巫峰。
趁拍鸾飞镜,回身燕飏空。莫翻红袖过帘栊,怕被杨花勾引、嫁东风。
这首词的前半段,同样也是在夸王朝云漂亮,说她就像是一朵彩云一样,从巫山峰上面飘了下来。
下半段的意思则是说,王朝云合着节拍,对着鸾镜唱起动听的歌曲,舞步轻盈,就像燕子回身荡在空中。真担心她的动作太大,红袖翻到窗外,被那轻薄的杨花勾去,嫁给了春风。
苏轼这首词写的最后部分写得一语双关,可以看出他对王朝云金屋藏娇式的爱惜之情。王朝云和苏轼结缘二十三年,苏轼晚年被贬到惠州,身边姬妾散尽,只有她肯同赴患难。
所以王朝云病亡之后,苏轼为其立碑,赞她“敏而好义”,又说:“浮屠是瞻,伽蓝是依。如汝宿心,惟佛之归!”
换成大白话就是:从今以后我为佛塔,你为禅院。一切如你的所愿,皆归于我佛。这句话中的“瞻”就是子瞻,苏轼的字;“依”就是指的王朝云。
结语
苏轼与王朝云大概是真爱吧,毕竟他与王弗、王闰之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娶才不取貌,而爱情在一定程度上和貌是分不开的。
王朝云可能才是第一个让苏轼心动的女性,她跟随苏轼二十三年,后来王闰之走了,苏轼也没把她扶正。公元1096年王朝云去世以后,苏轼把她葬在西湖旁边的孤山之上。
宋亡以后,天子贵人们的坟墓都被铲平、捣毁,王朝云的墓却保留了下来。后世文人凭吊王朝云,还在坟上题诗夸她:“嫁得文人胜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