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资深媒体人、作家、诗人齐声唤贤在出版25部著作之后的又一部巨作。其历尽二三十年心血,三易其稿、有增有减、反复修改而成的。是一部规范、勘误,并有着广泛适用性的汉词实用性工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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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各个人口大省都出有自己的方言词典,普遍存有顾音不顾义的现象。以连差错率比较少的几本河南方言书籍,就发现,“不戗中”误作“不强中”;“不穰秆”误作“不穰杆”;“不识闲”误作“不适闲”;“㨐(1.bǔ。衣上击也。2.Pé。1)同‘bǔ’义。2)同‘拊’)拉”(亦作作“抪(bù 1.扪持。2.击。pū散布)拉”)误作“捕拉”;“(身体)材坏(残疾)” 误作“裁坏”;“赤巴脚”误作“赤马脚”;“赤(发音‘che’)瓜肚(裸体)” 误作“赤(发音‘che’)刮(呱)肚”;“肚膜脐”误作“肚摸脐”;“黑间”误作“黑介(界)”;攉掉(脏水或废物等倒掉;泼出去)误作“豁掉”;“豭(jiā)狗(豫鲁苏皖交界一带等北方读作‘yā’狗)” 误作“牙狗(许多名著或名人写此)”;“撧(juē)断”(折断)误作“抉(抉择)断”;“敤(kě 1.研治。2.击)枣”(打枣)误作“揢(1.ké)枣”;“呖(鸟清脆的叫声)嬉(lí)” 误作“俚嬉(戏)”;“劆(lián;方言音‘luán’)走(用铁锨平平地清除掉)” 误作“镰(镰刀)走”;“鸟(屌)性” 误作“鸟(屌)兴”;“悫(què人(坑人,骗人)”误作“搉(què。1.击打。2.同‘榷’,如‘商榷’)人”;“日攮(用刀、木棍等)下刺,借义‘下咽’)”(吃饭的贬义)误作“日囊(袋子;囊膪)”;丝(央)秧(豫鲁苏皖交界一带指“缠扰”“央求”误作“撕(央)秧”;“邪火”(声张)误作“歇火”;“一蹦(蹦跶;蹦跳)子(一段路)” 误作“一崩子”;“一坨子(一小(团)块)” 误作“一佗子”;“一歇子(一会儿)” 误作“一旪(xié:1.调和;和谐)子”;“磔(zhe。阉割猪狗羊等雌性动物卵巢)猪(词书称阉割猪狗羊等动物睾丸或卵巢)误作“睪(1.yì。暗中察看。2.gāo。睾之异形字,如:睾丸。3.zé,北方骂人语,如睪你×。同‘择’)猪”;“嫧(zé。1.整齐。2.美好。3.善)美(这么美)” 写作别义的“真美”等等。不一而举。此番现象,导致了方言的不正规、不严肃,以音猜意的情况。
方言用错字之“最”的是晋中所用的“圪”字。杨文在《晋中日报》(2023年3月17日)载文《左权话里“圪”字多》,因为其所称的“只有字音没有字义(其实,“ge”的字词基本上都有明确的音义)”,所收的97个词,误用的至少36 个。类似误说很有普遍性。比如《现汉》等汉语工具书收有的象声词“咯噔噔(格登登)”,杨文娟在《大同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1年第4期)载文《大同方言中的“圪”“忽”“迭”》,则用作“圪登登”。崔素丽《河北曲周方言中“圪”头词的修辞阐释》《兰州大学学报》(2011年8月;27卷第4期)不仅收有“圪登”,还举例有同类词“圪嚓、圪咚、圪吱”。“格量”一词是自古就有的术语,主要意思是推度;商量;推究。清王士禛《池北偶谈·谈献四·穆文简论格物》依据典籍“云,‘格量功德。又云,‘格量多少。”而乔全生《晋方言语法研究》(商务印书馆2000年版)则收有“圪商量商量”,解释为“商量”“商讨”“商议”。忻州方言词典编写组在《语文研究》(1989年第2期至7期)连载《忻州方言“圪”头词语汇释》,也由此说。显然,“圪量”用法欠妥。
这个“圪”字,在晋陕内蒙古相临一带多使用“格”字,其中少数词语也有滥用之嫌。笔者收集整理“格”“圪”等“ge”音方言词语六百多条,约有1/3不确切。有的还得到权威出版社之词书的肯定。此书不妨对方言“ge”音词语用法提出一孔之见:与说话、响声相关的词语用作“咯”;与人体及其器官、功能相关的词语用作“胳”(与骨骼相关的词语用作“骼”);与不适、反感、讨厌相关的词语用作“硌(有‘硌碜’‘硌硬’等词)”;与疾病相关的词语用陕西西安学者齐声唤贤原创:《常用汉语误写误读误用词典》前言(之五)作“疙”;与人的素质、修炼相关的词语用作“格”(贬义可与‘圪’通用。并将‘圪’作首选);与人的动作、行动相关的词语用作“圪”(建议《现汉》权威工具书对“格”“挌”职能分开,人的动作、劳作使用“挌”);下边词语用作“格”,即:与高尚、尊崇相关的词语,与议论、评说相关的词语(有‘格评(测量评定)’等词),与规格、规范相关的词语 [有‘格言’‘格轨(格调轨范)’‘格例(规则条例)’等词],与筹划、谋算、推度;衡量相关的词语[有‘格量(推度;衡量;推究)’‘格候(推算季候节气)’等词],与纠正、匡正相关的词语 [有‘格非’(匡正邪辟谬误的心)’‘格正(匡正时弊;纠正)’等词] ,与隔阂、不和、不协调相关的词语〔有‘格格不入’‘格沮(阻止,阻挡)’等词)〕,与人、动物(除过鸟虫)、植物、鲜活等有生命性质的词语(特别是叠词,如:白格生生、饱格盈盈、蓝格英英、鲜格嫩嫩);与闹矛盾、作对相关的词语用作“戈(有‘戈气’一词)”;与蛙类相关的词语用作“蛤”;与虫类相关的词语用作“蛒”;与鸟虫相关的词语用作“虼”;与人们的吃或食品相关的词语用作“饹”;与衣物等纺织品相关的词语用作“袼”;与水相关的词语用作“滆(如:滆涝)”;与土地以及地名相关的(云贵赣闽粤浙苏等南方约定俗成指读音除外)词语用作“圪”。
从《现汉》载有的“圪节”“圪针”二词看,对于植物等生命体是主张使用“圪”字的。从词性上说,“圪”从“土”,而“格”字从木,本义是是树木的长枝条,且“格木”为一种树的名称(别名铁木)。〔北周〕庾信《小园赋》:“草树溷淆,枝格相交。”在陕北方言里,“格”用词有三百多个,杨明芳 杨进《陕北语大词典》(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12月版)就收有100多词条。曹世玉《绥德文库·歌卷〔M〕》(中国文献出版社2020年月版)的“格”字组词31处。张子刚 张晓梅在《延安教育学院学报》(2004年第2期)载文《<陕北方言词典>部分词条用字商榷》,李维在《中国教育学刊》(2019年第6期)《陕北方言语言文字规范化的教育探究——评<陕北语大词典>》,蒋琪琪在《黄河之声》(2017年21期)载文《陕北方言在陕北民歌中的作用探讨》等,在采信“格”字组词的同时,还否定了“圪生生”“脆圪生生”“马圪乎乎”等“圪”字的数十个词条。作为权威媒体,使用的是“格”的“鲜活”义。齐永茂在《人民日报·海外版》(2020年2月20日第 12版)载文《愿将山花献英雄》,写道:“红格艳艳的山丹丹花和红格蛋蛋的太阳照耀着陕北大地。”刘成章在《光明日报》(2017年11月24日第15版)载文《生于那片土地》,写道:“妙不可言的‘蓝格英英的彩’。”上述两报和其他主导媒体“格”字用例还很多,从略。
不可否认,《现汉》植物“鲜活”用“圪”字有着古代出处和当今用例为依据,但不能不说此乃对古今“圪”之误用的“曲从”。实际上,《现汉》除过“圪节”“圪针”二词外,其他有生命意义的词语,基本上使用的是“格”字。
词书的方言采词应注意4大原则:一是坚持文明性(正面性)原则,不可有贬义(劣俗性)。二是通盘性原则,即覆盖面大一点的,收录词语有系统性、义项完备性。三是差异性原则,即方言与普通话存在一定的差别,读音接近或属于转音的不宜入选,也不能分得过细。太原人把“城”读“chi”,“畔”读“bàn”,“坦”读“dǎn”,平声,“环”读“kuai”,平声“蒲”读“bǔ”,“横”读“huài”,“家”读“jie”,(河南也如此),都是转音。“畲”的规范音是“shē”,组词如“畲田”“畲族”;粤桂方言“畲”读“yú”,指开垦的熟田。但江西一些地方的方言把菜地称“菜畲(qia)”,均不宜收进工具书。有的专家主张方言用普通话注音,此乃脱离了方言本性,不符合“方言随主”的原则。如方言“虎不拉”,京津方言指伯劳鸟,《现汉》(第5版)注音hù bu lǎ。有人称“增加了多音字,没有按照北京的普通话读音来标注。”这就是鸡蛋里头挑骨头了。四是规范性原则,即词典注音、释文和举例要规范,语言要简洁、准确,其读音用字要尽可能避开生僻字。“拆烂污”为吴越语方言,旧版《现代汉语词典》注音cā Làn wū,义为做事马虎,不负责任。而《现汉》(第6版)的“拆”只有一个读音“chāi”,“拆烂污〔和‘拆白党’(赤膊党),即一群以色相行骗,白饮白食骗财骗色的男性团体〕”的“拆”改音为普通话的“chāi”。此番做法,同安徽“六安”由旧版的“lù ān”改成“liù ān”一样,既不符合“方言随主”原则,也不符合“注音(如江西“铅山”音“yán shān”)统一”的原则。直接造成地方发音与工具书的不协调,特别是给音像媒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