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染上了朴质的橙色,它与旁边几朵被烈火烧红的云相作伴,太阳即将坠入万座与世隔绝的千山中,与忧愁和钟声睡去,钟声响彻乾坤,带着沉重穿透那一座座刺破苍穹的峻峰,传入天空中被刺破的红色伤口,似乎倾诉着无法抹去的悲伤。
一个的男人站在木屋门前,他戴着眼睛,穿着蓝衬衫与黑长裤,手里提着一个黑包。他是名乡村教师,他姓王,今天他要看望一个病人,这个病人是他的学生,那个学生叫铁蛋,他两天前检查出患了癌症。他的父亲以离开人间,只留下母亲一人支撑着家里的生活,在这个没有人愿意留下的村中,疲惫的活着,家里没有钱看病了,且能借过来的钱也还不够在县里的医院住一年。
王老师敲了几下破旧的木门,门开了,门前站着的是一个女人,他脸色发白,双眼无神,头发凌乱,穿着缝补过好几次的衣服,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女人显然是铁蛋的母亲。母亲看到是王老师,赶紧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脸上从悲伤中勉强挤出尴尬的微笑,说到:“王老师,您来看望铁蛋吗?”声音那么的沙哑而无力。“是的。”王老师也微笑起来。
王老师被带到屋内,屋内的地板干干净净,书架摆放的整齐有序,厨房的餐盘闪闪发亮。屋内还有一张大床与书桌,床右边有扇落满尘土的窗,阳光从窗外照进,尘埃在阳光下乱舞着,让人看的一清二楚。床上躺着的正是铁蛋,他盖着一张补了好几次没有套被罩的棉被,脸色那么苍白,双目空洞无神,消瘦了许多,但惊人的是从他脸中看不出一丝悲伤。铁蛋看到王老师进来后虚弱的说到:“王老师好,谢谢你来看我!”“孩子,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王老师走上前几步安慰到,母亲把椅子搬到床前:“您坐着聊。”“谢谢,我坐着。”老师接过椅子坐下了。
铁蛋没有跟老师说话,他看了看床四周似乎找着什么,终于,他拿起床头那本语文书期待地望着王老师说:“老师,我时间不多了,您能给我上最后一课吗?求您了!”他说这话时那么坦然自若,似乎不畏惧死神。
世界似乎暂停了,尘埃不再乱舞,只有钟表还发出着滴答的声音。王老师沉默了,他注视着铁蛋,呆在了那里,脑袋一片空白。站在一旁的母亲也楞了,她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了。
大约过了几秒,王老师缓过神来,他拿起包里的课本对铁蛋说到:“今天我们学的课文是······”王老师声音颤抖了,他清了一下嗓子。“《梅花》······”他哽咽的说不清楚话了,泪在眼里打转了,课本的字模糊了,一切都模糊了,他只能看的请铁蛋身体的轮廓,他那么坚强的躺在床上。
表还是在响,似乎催促着王老师,慢慢倒数着铁蛋的生命。
眼泪流了下来,滴在了木质地板上。
王老师努力压制住情绪,但是他忍不住了。
“老师你······”铁蛋刚要去擦掉老师的眼泪,老师却抢先擦掉眼泪说到:“梅花,代表着坚强不屈的品格,我相信你也能像梅花一样战胜病魔。”铁蛋愣了几秒,又躺了回去。
不知不觉,王老师已经讲完了“最后一课”,王老师收起语文书,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布袋递给躺在床上的铁蛋。“铁蛋,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再见了!”铁蛋接过布袋,他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了。“老师,谢谢你!”
铁蛋鼻子酸酸的,他眼红了,咬着干裂的嘴唇。“再见了!”王老师背起包,冲铁蛋挥挥手,大步走到门前。铁蛋与他的母亲异口同声地说道:“再见了,王老师。”王老师点了点头,铁蛋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王老师微笑了一下,打看木门离去了。
铁蛋望着王老师远去的背影,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他舍不得母亲和这个世界。
夜晚,村庄宁静极了,明月照着村子和山头,也照着铁蛋脆弱的心灵。
铁蛋拿出了王老师送给他的礼物,是一辆玩具汽车和一张银行卡与纸条。纸条上写着银行卡的密码。铁蛋看着那纸条上的一串数字,似乎紧连着王老师与他的心。
月亮挂在无尽的夜空中,点亮了充满希望的世界,高照着千座睡去的深山。